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钱北北袁奕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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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7章 等待天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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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“谁叫你不告而别又告诉我假信息,都不知道我很想你啊。”西南郡女子素来大胆爽朗,喜欢就是喜欢,不会像敌国的女子扭扭捏捏藏着掖着不肯说出心里话。

拓跋旬想起她三年前还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女孩儿,虽然已经长得妍姿俏丽,不过到底还是朵还没盛开的花儿,他招惹过后又怎会放在心上。只不过现在看来,这花儿也到了采摘的年纪了。

“娜娜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?”拓跋旬慵懒笑问。不过听她说她去了盟疆,按她这么个闹腾张扬的找法,碰到三王他们也不是没可能。自己可能是在她回都城时才去的盟疆,所以恰好就这样错身而过了。

“我在盟疆遇见了一个很像你的好看男人,还有一个很温柔的小姐姐,他们告诉我的。”

“哦……”拓跋旬拖长了音调。一个很温柔的小姐姐啊……

芙琳娜见他这样,以为是不高兴自己说别的男子好看,急急道,“那个男人虽然很像天上的神仙,不过还是没你好看啦。”

“哧。”拓跋旬轻轻笑了一声,“娜娜历经辛苦不如就在这里多住几日吧。”

“岂止多住几日,我要永远住在这里赖着你!”少女的眼睛黑曜石般灼灼水亮,拓跋旬突然觉得那里面的纯澈有些像某个人。

“娜娜,王上说我不可以娶你,所以你不能永远呆在我府上了呢。”当芙琳娜住在六王府很是乐不思蜀的时候,拓跋旬慵懒道,眼角一垂,还做出一个极是惆怅哀怨的表情。

“为什么?”芙琳娜气愤跳起来,“是不是因为我是神木教教主不可以嫁人?那我可以不做教主啊,说实话教主无聊极了,殿涯管着我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,幸好他不知道我现在在哪,不然我肯定又要被他捉回去了。杏你知不知道,我三年前就计划来找你了,可是殿涯总是一下就找到我把我捉回去,你知不知道殿涯坏极了……杏,你带我走吧。”

少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,说到伤心处,灵动的大眼睛里轻轻蒙上了一层绞绡般的水雾。

“不关教主身份的事,因为王上说,蛮疆女子做不得王爷福晋呢。”拓跋旬睫毛一扫,很随意的就将一个可以影响局势安定的谎言说了出来。内乱于是开始轻轻掀开一角。

“怎么会这样?你们王上太可恶了!”芙琳娜果然生气了。

“不然娜娜你让王上知道你的厉害?他怕了你后,肯定就会让我娶你了。”拓跋旬托起她的下颚,轻轻在她鲜花般的娇艳双唇上印下一吻。

单纯的少女立时红了脸颊,只觉心中充满了力量,“好,就让那臭王上知道我的厉害!”

“可惜,殿涯若是不支持你,你还是指使不了神木教的教民呢。”拓跋旬惋惜道。

“对哦,殿涯老喜欢很我对着干的,我要干嘛他总是阻止我,这几个月都有殿涯派出来找我的人,他就跟那个臭王上一样坏!”芙琳娜又是一副气鼓鼓的样子。

“让我来教你,殿涯这次一定会站在你这边。”拓跋旬慵懒一笑,眼神妖魅如同夜间的精灵。

于是在拓跋旬的支招下,芙琳娜给远在西南郡的神木教祭司殿涯传去密信,信上说敌国王上派人跟踪她,不知想要干什么,看情况是想对西南郡进行一次清理,让他赶快派人过来救她。

殿涯收到信后,便马上与西南王银粲相商。

西南郡这些年来,因为地势偏远,且自成一教,西南郡几乎人人都是神木教的教民,他们只信仰膜拜神木教的木灵神。朝廷的势力在这里早已失去了威慑力,若是朝廷想要确立自己的威严,那么会着手除掉神木教也不是不可能。

敌国史上曾有很多威胁到朝廷统治的大教被朝廷冠以‘邪教’的名号处理掉。

银粲是神木教的虔诚信徒,他自然是不能让教主落在朝廷手里。西南曷歧族素来是大胆勇敢的民族,他们为了自己的信仰,可以以卵击石拼劲全力。

不过殿涯在银粲暗中集结兵力的同时,也悄悄来了都城,他有些疑虑,逡祈王上执政八年来并未曾说过神木教的不是,反而每一届教主上任他都会下发认许书,如今他这样阴狠的决定让殿涯觉得有些蹊跷。还是要找到芙琳娜,当面问问她才好。

前几个月他收到拓跋言说芙琳娜在都城的消息,不过派人找了好久都未果。难道,敌国真的有意要软禁神木教的教主?

与殿涯一起过来的,还有银家兄妹,银小山和银小若两人。

“西南王和神木教祭司暗中有势力在联合么?”拓跋言淡淡确认道。

“嗯,银粲许是想自立为王。”拓跋硕的语言一贯简约。他也知道这其实是顶小顶小的一件事,作为王上,他一人就可以轻松处理掉,根本无须劳烦三王,只是,他这样劝服自己,未雨绸缪总是好的,要对那些尚在襁褓中的图谋提前知道并预防——所以他才会惊动拓跋言,让他回来。让她跟着他一起回来。

拓跋硕若是知道自己的想法竟与拓跋旬不谋而合,定会哑然失声,喟叹自己竟也会与那怪物有心有灵犀的时候。

拓跋言似是想起了什么,“对了,王上可曾知道神木教教主芙琳娜来了都城?”

“哦?她来干嘛?”拓跋硕有些走神,想也没想便问道。

神木教是西南郡的百年大教,教主历代由女子担任且不能婚育,可是教里掌管一切事务的却是祭司,教主似乎只是一个摆设。其实第一任教主是很有实权的,只是在把手中的事务交给祭司之后,实权便被一代一代的削弱下来,到现在教主只是在一些重大祭祀祈福场合出现就行了,再谈不上什么实权。拓跋硕不放在心上也是正常。

“好像是六弟招惹了她,出王宫后臣且去看看。”

“三王在何处遇见芙琳娜?”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问问,他带着她去了哪里。

“……盟疆。”拓跋言淡淡道。

“哦……”拓跋硕安静下来,不知还该问些什么。她现在好不好?你们现在怎样了?她现在在哪?……那么多问题像是煮沸的茶水,他却不能释放那些热气,只能任由它们继续在自己脑中加速沸腾。

“西南郡那边若还有进一步消息,王上再宣臣进王宫商谈吧,臣告退。”拓跋言雅然离去,确实没有再多说什么的必要。五弟你既然抛弃了洛儿,伤了洛儿的心,便也无须再去打探她的生活。

本来就是一心成全的,只是想知道她的近况而已,偏偏什么也打探不到,只知她和三王去了盟疆。拓跋硕剑眉一抬,“小宁子,去公主府告诉小婧,她的玉哥哥回来了。”

只要他想知道,他就能不着痕迹的知道那些想要知道的消息。小婧最喜赖着三王,让她出王宫,她自然会告诉自己三王与她的事。

小宁子领命不久,德德轻轻走了进来,“禀王上,慕婕妤说身子有点不舒服,让你过去陪她。”

“身子不舒服就去召御医。”拓跋硕冷冷道。

“王上,婕妤小主的身子越发重了,有些娇气也是正常的。”言下之意就是叫他让让孕妇。

拓跋硕蹙了蹙眉,看着下面跪着的恭谦老公公,终于淡淡道,“备轿。”

轿子刚走到子倾苑门口,拓跋硕便听见一个有些年老的女子声音,“翎儿真是好孩子,待你诞下了龙儿,哀家定让王上给你封个贵妃。”

“谢谢太王后,太王后对臣妾真好。”慕子翎喜气洋洋的声音中气十足,哪里有不舒服的样子。

“看来慕婕妤已经好了,德德,回大殿。”拓跋硕冷淡道。

自从安王死后拓跋硕与太王后就没有碰过一次面。德德很想让他们母子和好,但看他此刻的脸色也知他是不可能走进去的,于是只好让轿子折了回去。

待拓跋言从六王府出来的时候,已经到了吃晚饭的光景。他惦记着苏妲拉,于是没有回府,而是直接去了苏妲拉所在的客栈:繁花客栈。

客栈名字很俗气,要在闹市巷子里七弯八拐才能找到它。耳边隐隐还充盈中闹市的聒噪人声,猝然一拐就看见繁花客栈安安静静的坐落在眼前,而那些犹自在耳边沸沸扬扬的声音仿佛瞬间在此沉淀了下来,一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油然而出。

敲门进去的时候,苏妲拉还在翻看医书。“三王,西南郡那边没事了吧?”

拓跋言优雅坐下来,也不回答她,只是问,“洛儿觉得这里可还安静?”

“嗯,三王找的地方果然不错。是不是西南郡那边出什么事了?”苏妲拉不放弃又问了一遍。

拓跋言见她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,终于轻轻一笑,“你还记得芙琳娜么?”

苏妲拉想起那个直白天真的红衣少女,不由笑了笑,“她找到拓跋旬没有?”

“六弟说他拒绝了芙琳娜之后,她就自己走了。现在找不到人,西南郡那边怕是不好交待了。”

“若是找不到教主,西南郡那边肯定会猜是朝廷对西南郡不满,这样一来,情况不大好呢。”

拓跋言不答,只是默默看了她半晌,苏妲拉被他这种了然淡定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,正欲发话,耳边就听得拓跋言低低道,“你一介女流,担心这些国家大事作甚。你放心,我总会助他一力的。”

“三王你为何这样说?”像是被戳破了心事,苏妲拉急急道,反而露出了欲盖弥彰的样子。不错,她确是有些替拓跋硕担心。

拓跋言淡雅一笑,答非所问道,“洛儿便好好在这里休息吧,三餐记得要多吃点。”

苏妲拉怔了怔,点了点头,也不留他在这里用饭。她逃避他那种洞悉一切的目光,亦拒绝去深想他眼中那个已然洞悉的玄机。

拓跋言不问她什么时候回虞邰郡,她亦不说自己今后的打算。

吃过晚饭后,苏妲拉便继续翻看拓跋言替她买的那些医书。

拓跋言一回到府里,就看见拓跋婧向他快步跑来,激动得恨不得要扑进他怀里的样子,只是到了他跟前却是再也不向前走一步,只是仔细的看着他,似乎怕他下一刻不见就会忘记他的样子。

拓跋言站在庭中,一袭白衣胜雪,长发如瀑,柔和的光线笼罩着他,发出神圣梦幻的光芒,只是那样的光芒依旧比不过他嘴边那一抹天人般的微笑。

他朱唇轻启,“小婧,半年来你似乎长大了呢。”

拓跋婧似才反应过来,嘴巴一扁,大滴大滴的眼泪开始掉出来。“玉哥哥,你去哪了,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,你知不知道,这半年来我、我……”更多的眼泪争先砸下来。你知不知道这半年来,我很想你,想到时光都落满了灰。

“小婧别哭啊,乖。”拓跋言从怀中拿出一块素色锦帕,轻柔替她擦去了脸上的泪痕。

待拓跋婧平复自己的心情,已经过去了半晌。她事无巨细的问他半年来的生活,拓跋言好脾气的说与她听。

说到苏妲拉时,拓跋言并没说她的下落,只说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安静。

拓跋婧见他神色淡然,知道他与苏妲拉之间应是无事,心中的莫名疙瘩于是慢慢消散开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