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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 你来自人海,最后归于人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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危的时候,管他有没有道理,都是自家亲戚帮自家人。两边吵得不可开交,各有各的言辞。表哥好像有点受打击,因为在他的立场来说,感觉自己没做错什么。离婚是女方提出来的,双方父母都劝和。可是于浣澄一意孤行。和他过日子的是我,不是你们,所以当然不晓得其中的苦啊,这句话她不知道说了多少遍。里面有她的情非得已,也装了外人的无可奈何。

  舅妈见谁都说真心不希望他们离婚啊,她本来就很喜欢儿媳妇,奈何和于浣澄过一辈子的不是她。现在社会不一样了,新时代的年轻女性可不像以前那样了。于浣澄说她要替自己做一次主,嫁给文庆辛的七年时间里,日子虽平平淡淡,但也过得过去。如今的她三十岁,想要重来还有机会。这是她的决定,也是她为自己选的人生,外人可以指点,却不能左右。

  手续办完之后,当年结婚带来的东西她什么也没带走,唯独艾语然在她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包包被她带走了,因为艾语然亲手织的,当时还喜欢得不得了。女儿的赡养费也按月给,虽然和这家人做不了亲人了,但因为曾经来过,还生了个女儿,也还可以以其他关系维持下去。

  于浣澄说她不恨家里的任何人,包括文庆辛。可能真的因为没有缘分吧,所以才来得这么短暂。

  艾语然还记得嫂子送给她的许嵩亲笔签名。那时候《海上灵光》出行,是许嵩写的第一本书,里面全部是关于他的风景。当时书就很难买到了,于浣澄神通广大,不知从哪搞了本带签名的,把艾语然激动得跳了老高。那个礼物,艾语然上大学了都带着。嫂子变成了她的朋友,她的有心程度,让艾语然深有体会。艾语然的第一支口红也是她送的,当时她给艾语然说,口红是女孩子脸上最好的点缀,化了妆的女生不涂口红是没有灵魂的。本来不想这么早送她的,毕竟那时候艾语然才十三岁,但怕被某些人抢先,于是先下手为强了。

  于浣澄留给艾语然的印象是多元化的。她可以很乖巧很有礼貌,也可以因为内心的执念不顾一切。很多样子都在艾语然面前展现了一遍,艾语然知道,她和关骁宇的老婆一样,都成了她生命里的朋友,因为有年龄差,所以她们都扮演了大姐姐的角色。

  说来也巧,离婚后的于浣澄来了俸山,因为她的亲哥哥在这边做生意,所以讨了个照应。艾语然高考后阴差阳错地来了这座城市,理所当然地又见到了这个曾经的嫂子。

  父母送艾语然来上大学的时候还和她约了顿饭,饭局的中心话题都围绕着让她在这边照顾一下艾语然。于浣澄表现出来的礼貌,和很多年前艾语然刚见到她的那次一样。嘴里一直说着会的,放心这种词语,并保持微笑。父母走后,有一次于浣澄独自约了艾语然出来走走,聊到了那天的饭局。俸山的海边风大,把两个人披着的头发都吹得散乱,倒显得有几分薄凉。于浣澄说,那天你爸妈不断提起照顾你这件事,其实就算他们不说,我也会为你赴汤蹈火的。

  于浣澄说,她以前也在外婆家长大,但是没艾语然这样的条件。以前她拼命读书,成绩很好,最后却因为一些琐事耽误了学业。在艾语然身上,她看到了理想中的自己,衣食无忧,光鲜亮丽,自信十足!艾语然和她很像,是她自己把人生过糟了,所以不希望艾语然也走那些弯路。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的,人不能被那些所谓的攀比心理冲昏头脑,不然就不好玩了。保持善良,是她对世界的保证,也是做人的基本原则。她虽然羡慕艾语然,但从来不忌妒,反而想让她更好,来满足内心对自己的遗憾。

  长大了就是这样,会考虑很多事情。艾语然明白了于浣澄对她好的缘由,又为自己开挂了的人生感到幸福。上辈子她肯定是“救世主”,所以今生才有这么好的运气。

  俸山是个很美丽的城市,尤其是傍晚,特别适合情侣牵手走路。这里天黑得比较早,有一天五点半下课,和室友约了去外面吃饭,但却收到了于浣澄的微信消息:我在校门口等你,带个人给你认识。

  想着于浣澄在这边除了哥哥也没亲戚,见她哥哥没这么神秘,毕竟已经见过了。所以不用深度的思考,艾语然就知道那个人是谁了。

  初次见那个男人,艾语然不由自主地在心里和表哥做了个比较,确实是两个不一样类型,也想通了她奋不顾身的原因。

  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,三个人就一起去吃饭了。饭桌上除了让艾语然点菜,也顾足了于浣澄的感受。她这几天不能喝凉水,于是唤服务员倒了杯热的。表哥不解风情,一根筋的性格,哪里会这么会嘘寒问暖,眼前这个男人,不管他是不是装的,于浣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。或许她觉得找到爱情了吧,这辈子,也算真心实意地爱了一个人,挺好,艾语然很祝福。

  自从嫂子离婚后,和文家这边的亲戚就没了联系。除了和艾语然,其他人都问不出关于她的消息。大家都很好奇于浣澄有没有再嫁,于是就问艾语然。

  艾语然实话实说:是找了个男朋友,但有没有结婚就不知道了。还把照片发给问的亲戚,样子看上去很帅,给于浣澄挣了个面子。艾语然站在了朋友的角度做这件事,也从另一个角度提醒表哥,希望他也重新开始。

  听说她结婚是后来的事情,但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没有属于他们的小宝宝。时间抚平了于浣澄上一段婚姻带给她的伤痛,接受了和另外一个人重新组建家庭的请求。在新的婚姻中,她开始没那么多不快乐了,也积极面对文家给她带来的点点滴滴。

  她再婚后不久,一个表姐家的孩子在学校调皮,从楼上摔下来断了腿,还送去了重症监护室,迟迟没有出来。表姐伤心过度,整日以泪洗面,发了条特别煽情的朋友圈。于浣澄还没删这个表姐的微信,所以一看到噩耗就赶紧发消息过来问艾语然是怎么回事。艾语然也是看家族群才知道的,所以把她了解的情况全部给于浣澄说了。她站在做母亲的角度说了些很感人的话,并在和艾语然的对话框里鼓励了表姐。艾语然把截屏发给表姐看,她回的是原来她还没有忘记这家人,叫她一个人在外面注意身体。字里行间中,感觉大家的误会也没那么深了。艾语然抱着手机,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。

  于浣澄来到艾语然的生活,在很多人眼里像是过客一样。但是别人不知道的是,艾语然在长辈们面前永远都是孩子,而在于浣澄的面前她把她当作了大人。很多拿不定的主意都是她给了她坚定的信心,所以才让艾语然一直有拼下去的勇气。不试试你就觉得不行啊?于浣澄的这句话,让艾语然在迷茫中找到了前进的方向。

  虽然她来自人海,又归于人海,可在艾语然心中她从来都不是过客。随着年龄的变化,艾语然越来越觉得有资格和她做朋友了,如果艾语然穿着成熟一些,应该没有人再觉得她还是个孩子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