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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9 月亮若奔我而来(七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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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句:“系的不错。”

乔幸的眼睛立马弯了起来,显然被夸得很是高兴,然后不忘狗腿地跑到男人身边,乖巧道。

“还是温先生您教得好!”

“……”

这殷勤的。

温长荣忍不住回身又揉了少年人的脑袋。

“哎呀别摸啦!发型乱了!”

……

这次聚会的地点就在张老爷子家,虽然只是个人邀约,但来的人还是挺多,温长荣拉着乔幸进了花园,半路却好几次被熟人截在原地寒暄,就进老爷子家的这几百米,两人都快走了半小时。

“去那边等我吧。”昨晚两人闹得晚,乔幸肯定累的厉害,这会儿站了半个多小时,温长荣看他脸都笑僵了,便指了指屋内沙发一角,“我一会儿就来。”

“好。”昨晚身体负担过度,此刻乔幸的确挺累,何况温长荣与外人的寒暄他也听不懂,赔笑赔得怪尴尬,便顺着温长荣手指的方向进了屋子,坐到沙发一角。

那边温长荣的‘商业寒暄’还在继续,一时半会儿估计结束不了。

客厅里满登登都是人,却很少有人来和乔幸说话,虽然乔幸穿的是温长荣精心挑选的高订礼服,但骨子里透出的、独属于没见过世面那种人的怯弱与不安都是无法遮掩的。

在场的人都是人精,虽然温长荣进门的时候说乔幸是远方亲戚的孩子,但实际上不瞎的人都看见了两人进门时紧攥的手,还有乔幸一直陪笑说不出什么的表现。

大老板带一个没见识的小情.人出来见见世面,这没什么好奇怪。

本来小情.人也有一定巴结的必要,可乔幸身上透出的那股显而易见的土气和傻气——一看就配不上温长荣,说不定明天就被丢下水道去了。

实在是没理由去浪费口舌。

乔幸独自坐在一边,多少觉得有些尴尬,他很想摸出手机来玩玩,但在场的人没一个人摸手机,他就更不能拿了,如此,他忍了又忍,只能把目光投向身边的东西去。

温长荣昨天提醒他不要碰老先生家的花瓶,他都记着,并且也小心翼翼地绕开了所有与花瓶有关的东西,而此刻他沙发旁边的小桌上也摆着一个土色的小瓶子,瓶子被透明玻璃罩笼罩着,看起来也就和他老家用来腌酸菜的那种小瓶子差不多。

都是一样的丑,有的瓶子拿去腌酸菜,有的瓶子却拿来这儿展览,乔幸无所事事地想着,手指轻触在那玻璃罩上,留下了一枚清晰的指纹印。

乔幸意识到自己留下了个不怎么雅观的痕迹,而坐在远处的张老爷子顿时眉头一拧。

人精们向来对气氛敏.感,老爷子眉头一皱瞬间大厅都安静了不少,温长荣很快转头看过去,立马意识到乔幸是摸了什么。

张老爷子脾气向来古怪,好几次发起火来都把人闹得下不来台,甚至有几次都把人吼哭了,想到乔幸那平时怯生生的样子,温长荣只能自己先出声:“乔幸,碰什么呢?!”

——很多事情都是这样,自己人先出声了,外人就不好再出声了。

果不其然,温长荣声音一出,刚想出声训斥的张老爷子就把话咽了下去。

众人目光聚集过来,乔幸茫然又无措地站起来:“我……我摸了那个玻……”

“没教养。”不等乔幸说完,张老爷子就愤愤出声,“那可是藏品……”

温长荣很快走过去,只见玻璃罩上有一枚指纹。

男人顿时皱了皱眉,张老爷子虽然脾气古怪,但也没苛求到这种地步,这是……张老爷子看错了?

“玻璃罩都不可以碰吗?”乔幸无措又委屈地问。

“……”远处的张老爷顿时动作一顿。

温长荣看在眼里,却什么都没说。

毕竟交际场的潜规则就摆在那儿,张老爷子的辈分大,又位高权重,无论怎样都得先顾及张老爷的面子。

“道歉。”温长荣放缓了些声音,试图以眼神给乔幸暗示。

“可我碰的是玻……”乔幸显然没这个见机。

“道歉。”温长荣只得提高了声音,脸色也稍稍严厉了起来——只有凶一点,乔幸才会听话。

温长荣鲜少有这种严厉的时刻,乔幸一下被吼懵了,几秒没说出话来,气氛有些尴尬。

“对,对不……”

乔幸声若蚊鸣,不等他说完,身姿挺拔的青年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。

“张老爷您消消气儿,”沈钦澜抬着青瓷酒杯走上来。

青年自小就受着相关教育,此刻礼数自然是做得很好,沈钦澜上前一步去,酒杯稍矮于张老爷子:“长荣那弟弟还在念高中,十七八岁,不懂事儿。”

沈钦澜说:“那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,身体又不好,紧张就说不出话来。”

沈钦澜抬杯与老爷子碰上:“我代他向您道歉。”

“原来是这样呀,”张老爷子的家人自然看出来这是自家老人犯了混,现在看到有台阶下,赶忙跟着打圆场。“孩子生病了可以理解……”

乔幸就这样‘被生病’了,但如此处理,张老爷子脸色明显缓和,也举杯与沈钦澜一碰,这事算是结束。

……

沈钦澜又与张老爷子寒暄了几句,直到气氛恢复才走过来。

上次温长荣的道歉沈钦澜没接受,故而这会儿两人应该算是还没完全和好。

自己做错事在先,沈钦澜却先站出来解决了问题,温长荣看着走过来的青年,当即飞快出声:“谢了。”

低头颔首,这话里是十足真挚的感谢之意。

“不客气。”沈钦澜回以一笑,在这种公众聚会上,青年一向大方又得体。

温长荣松了口气,拿起桌上的酒杯轻碰上青年手中的酒。

两人一同一饮而尽,沈钦澜又看了眼四周:“你那小朋友呢?”

这才几分钟时间,乔幸就不知道到哪儿去了。

温长荣:“洗手间去了。”

“啊?”沈钦澜笑道:“不会是去哭了吧。”

温长荣没说话,但随即想到刚才乔幸委屈的神情,觉得还真有这个可能。

见温长荣不回答,沈钦澜仿佛也懂了什么,青年笑了笑,神态间多出一股‘不过如此’的轻松来。

……

之后整场聚会乔幸都没说话,也没再碰任何东西,他沉默寡言地跟在温长荣身后,既不惹事,也不讨喜,温长荣倒是想提醒提醒少年人,在这种场合不应该摆脸色,但一直没找到机会。

后来在饭桌上,大概因为今天的事情,张老爷子格外有意和沈钦澜说话,而温长荣又因为温家的身份向来是话题中心,一场饭吃下来温长荣和沈钦澜兄弟两人都与众人说说笑笑,推杯换盏间互相说话打趣。

满是拥有同样身份和地位的竹马之间才有的默契。

……

聚会结束,人群散去。

温长荣和乔幸并肩走在去停车场的路上。

乔幸始终不说话,温长荣也知道乔幸这是闹脾气了,不过……男人无声地叹了口气,只能暂时先伸手去拉住乔幸的手,耐着性子教他。

“乔幸,在这种场合得先顾全大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一声喇叭声响起,温长荣抬头看过去,只见一辆熟悉的玛莎拉蒂在不远处。

沈钦澜摇下车窗来:“长荣,去兜风吗?”

“……”这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,酒局过后温长荣其实是挺累的,但想到先前沈钦澜才帮忙解了围,还有上次生日的事,现在拒绝邀请实在不是个好决定,男人犹豫了几秒,点头,“行。”

温长荣又举了乔幸的手:“我先把他送过去。”

“嗯。”沈钦澜在副驾驶座点燃了一支香烟,隔着玻璃看两人,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温长荣把乔幸送到车边,吩咐司机送乔幸回去,临走之前,乔幸却忽然抬起头来:

“他就是那个您说和我眼睛很像的朋友吗?”